岁枯荣

08

眼前一片黑暗，心中亦是死寂。蓝曦臣已经醒了，但并未睁开双眼。他尝试着放空自己，迫使自己去接受一个残酷的事实。

命数已把结局写好，纵有千万般的能耐，也改变不了。

这是一个冗长又痛苦的梦境。这已经是他不知第多少次，在芳菲殿醒来。

他从第一次的茫然无措，到如今的心如止水。金光瑶曾听过他的劝，罢手回头，自己以身相护，却难敌众口。他甚至不惜带着金光瑶脱离蓝家，想要远走江湖。

他们在逃亡途中被修士发现，蓝曦臣将他拦在身后，横剑在前。他一身风尘，被千夫所指，狼狈不堪。

忽然涌起的疲惫几乎要将他压倒。金光瑶在他背后，忽然温声道：“曦臣，累吗？”蓝曦臣手中执着朔月，放着面前这些疯狂的修士冲上前来，也并未想太多道：“无碍。”长途的奔波叫原先那个谦谦公子忽然跌落进尘土中去，又回到了当年与金光瑶初遇时的状态：疲于奔命，一身狼狈。

事隔多年的感觉又重回心头有一种微妙的感觉，像是走了多年又回到了原地。

09

此时蓝曦臣才终于明白，他和金光瑶眼中的世界是多么的不同。自己能看见多少风光霁月，他就能看见多少血腥和残酷。为何他为了权势可以不择手段，为何他这样冷血无情。自己也曾经觉得他丧心病狂。

权势可以给他安全感，不让他回到尘土中去。

渐落的夕阳将他的天际烧成一片火红，他带着金光瑶，且战且退。金光瑶底子差，灵力早已枯竭，只有他一人仍在苦苦支撑。金光瑶在他背后默不作声，尽力不给他添麻烦。

夕阳一点点地坠落，像一场华丽的落幕，东边的天空开始泛青。金光瑶忽然又轻声地问一句：“曦臣，你累吗？”蓝曦臣应他：“没事。”金光瑶轻叹一声，叫蓝曦臣心里一空。

“阿瑶？”

金光瑶没应声。蓝曦臣觉得他不对劲，急急回头要看他，可却被人纠缠上难以脱身。金光瑶又道：“我有点累。”蓝曦臣略略放下心来：“阿瑶，再等一等。”

金铁相击之声不绝于耳，金光瑶冷不丁又道：“曦臣，没必要了。”蓝曦臣一时还未回味过来，只本能地觉得今日金光瑶出了什么事，心中像是忽然空了一块，叫冷风吹的空落落的，没有来由地慌乱。

蓝曦臣急急脱战，发力将那叫骂声甩开一些，回头去看金光瑶。

10

那是一瞬间的事，金光瑶忽的从他手上夺了朔月，横在了自己颈上。这一次，蓝曦臣亲眼看着，金光瑶握着自己的剑，在自己面前，割开了喉咙。他笑着，用一双含着调皮地笑意的眼望着蓝曦臣，轻声道：“曦臣，我死也要死在你的剑下。”他的嘴角扬起，似乎有一种病态的快乐。

蓝曦臣来不及阻止，心中似乎也有个声音不让他去阻止，对他不停地道：“他够累了，该休息了……”血液四散地溅开，溅得蓝曦臣一身都是，朔月是把好剑，银亮的剑身躺在一边，滴血不沾。

一股猝然地疼痛袭击了心口，泪水混着黏腻的血液一同滚进嘴里，尝不出什么味道。夕阳已整个地被地平线吞没，东边的天空一片鸦青。蓝曦臣急急地喘了几口，着了一身血衣，像是身喜服似的。他跪坐下来取出了裂冰，吹奏起来。

蓝曦臣现在平静地恐怖。今日结局，早有预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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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失踪人口突然回归

*隔得太久都不知道自己原来后边准备写啥……